射多麻士忒,西域善使射多者,其实姓名不详。年少豪族,素慕节义,以豪杰自诩。尝日 啖窝头卖嫩者五,时人以为带尸听鬼。带尸听鬼,西域贤能者之谓也。以射多著称,砍人 声如裂帛,无往不破,及斩蠓劈蚊,亦无不中。后尝以射多误杀权贵,为呱无门踏所索, 遂亡四方。呱无门踏者,西域之官府也。
其人性慷慨,及亡而为飒爽泼辣得,多恃义散财,为众飒爽泼辣得所重,辄见推为众飒爽 泼辣得之首,世称鼻给泼辣得,亦云带尸听鬼泼辣得。后西域大乱,遂慨然有削平天下之 志,将众飒爽泼辣得征战四方。每战,必身先士卒,手持射多,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。 于是裨将兵卒无不振奋,皆戮力而前,故攻必克,战必胜。射多麻士忒之称,由此始也。 及扫诸侯、一西域,遂践阼为精,即射多精是也。精者,西域王之谓也。
射多精既平西域,欲扬国威于外,乃兴三军临吐蕃界。吐蕃有大将扑迷朔,与吐蕃王有隙, 又素慕射多精之带尸听鬼,遂携士多啤梨二百筐投诚。射多精大喜,以为乡导。扑迷朔久 驻边疆,深谙地理兵势,故屡战屡克,几薄吐蕃都城。吐蕃王惧,告救于我唐。帝使使议 战事,约西域于某地某日。及约期,我唐使先至,西域使姗姗来迟,态甚倨傲。我唐使云: “向闻西域王贤君也。奈何兴无理之兵,犯我唐藩国之疆,流离万方,动摇国基?宜蚤撤军, 我唐亦加封汝国。否者,若者皆为所虏!”言讫,西域使毛发直竖,面赤如朱,曰:“发哥 有艾思豪”,“优异特水特爱礼的”云云,盖西域土语也。使归,具告以闻。帝震怒,发大军 以援。我唐与西域战于吐蕃之野,三日,横尸盈于野,血流漂橹。战况惨烈如此。我大唐 虽未得全胜,亦重挫西域元气,射多精遂罢开边之意。俄而议和,西域得吐蕃土三而有一。 吐蕃甚耻之,国中人人愿得扑迷朔肉生啖之。及议和事定,我唐遣使欲封射多精歪死筒王, 以期笼络其心,然不受。
吐蕃战事既息,射多精大兴土木,营建啪累死,啪累死,西域宫殿之谓也。其殿巍峨,古 之未央、阿房不及也。时议深非之。众将战后皆列土邑万户,扑迷朔直拜上卿而已。遂愤 懑填膺,积怨塞胸,密谋欲弑精。临举事,或具告于射多精,乃将禁卫围其宅邸。扑迷朔 于庭中闻甲兵相击,马蹄阵阵,知事泄,挲掌仰天,长叹曰:“事不济矣!盖天命邪?我欲 驰马猎鹰于野,不可得也。”言讫泪下,众家奴僮仆无不涕流。遂收系扑迷朔,凌迟于西门, 夷族,悬其首于城,以儆来者。
后西域无事,射多精追扑迷朔事,亦怅然,以其名名御犬。久之,发马上风崩于宫中。市 朝谤讥,曰:“射多精终于啪累死。”射多精崩而无嗣,谁人承国基,时议难之。朝中匡弼 之臣,共推其御犬扑迷朔为精。犬虽为精,不干政事,机要决断,皆出自大臣手。此之谓 君主立宪。西域虚君实臣,由此始也。
异史氏曰:吾观射多精其人凶强,其心狼子,诚奸人也。而其平西域,战吐蕃,事迹甚壮, 率英雄乎?所谓乱世之奸雄者,始信之。然及其成功业,不思治世而兴土木,戮有功,仁 政不施,辄使犬易国祚,为天下笑。后世之君宜以为殷鉴,戒之,慎之!
后记:此文的源头是我高中时小卖部卖的一种神秘饼干。这饼干自称是士多啤梨风味,土 鳖如我和我的高中同学,都以为这是什么西洋的转基因新品种水果,遂追逐新奇,买来品 鉴一番。但等饼干到了嘴里,我们纷纷疑惑了起来:这饼干夹心看着分明是粉红色的,尝 起来一股廉价草莓酱的味道,怎么想都是垃圾小厂产的劣质草莓饼干,怎么就冠上了士多 啤梨的大名?我对着这个饼干包装格物致知了半个午休,突然福至心灵:士多啤梨不就是 strawberry音译吗!我看着这洋泾滨味的包装乐不可支,于是我剩下的半个午休就在尝试 模仿洋泾滨语翻译舶来词中度过。不过如你所见,模仿的形不似神不是。
我承认此文故意把英文单词搞成音译实在是做作,不说和洋泾滨语相比,就是与日本年轻 人用假名念英文相比都是等而下之。不论如何,对于看得一头雾水的读者,我都有解释的 必要。“射多麻士忒”就是sword master,射多自然是sword;窝头买嫩是watermelon;带尸 听鬼是distinguished;呱无门踏是government(当时我认为呱是此音译之精髓);飒爽泼 辣得是social brother(chinglish的音译…),鼻给泼辣得不说你也能猜到;精是king (这个很好猜);歪死筒是western;啪累死是palace(最后“射多精终于啪累死”那个包袱 我还蛮得意的)。